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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美)安·兰德 / 汪宇 编 
出版社: 华夏出版社
原作名: The Virtue of Selfishness
译者: 焦晓菊 
出版年: 2014-1-1
页数: 160
定价: 29.00
装帧: 平装
丛书: 兰德丛书
ISBN: 9787508077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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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大多数人的生命都是这种愤世嫉俗和内疚的丑恶混合体,如果不知道出现这种混合体的原因,那么这就是原因:愤世嫉俗是因为他们既不实践也不接受利他主义道德;内疚是因为他们不敢拒绝利他主义道德。

客观主义伦理学

就像从前一样,现在的大多数哲学家都同意伦理学的终极标准是奇想(他们称之为“任意的假定”“主观选择”或“情感投入”),他们只在“谁的奇想”问题上产生争议:是个人的、社会的、独裁者的抑或是上帝的奇想。不管现在的道德学家在哪一点上有分歧,他们都一致认为伦理学是一个主观问题,都认为伦理学不包括理智、头脑和现实。


终极价值就是所有次级价值的最终目标或目的,而所有次级价值则是实现终极价值的手段,而且终极价值为评价所有次级价值确立标准。有机体的生命就是其价值的标准:延长生命为善,威胁生命即为恶。


那么人以何种方式发现“价值”的概念呢?他通过何种方式第一次意识到形式最简单的“善与恶”问题呢?他是通过“愉快或痛苦”的生理知觉。


人体感受愉快或痛苦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是人的本性的一部分,这是人这种实体的一部分。对此他没法选择。决定他体验愉快或痛苦的生理感觉的标准是什么,他对此也没有选择。那个标准是什么?是他的生命。


人类区别于其他所有生命物种的独特特征在于:他的意识依靠意志力。


人在生命中的任何时候,不管碰到什么问题,都能自由地思考或者逃避思考。思考需要完全集中注意力。要集中注意力就得凭借意志力。人可以集中精神,完全、主动、有目的地认识现实;也可以不集中精神,让他自己在半清醒的恍惚中心荡神驰,只对当前的任何偶然刺激作出反应,受他漫无目标的感知机制控制,受这种感知机制碰巧产生的任何随意的联想关系控制。


人类的责任感则更进一步:这个思考过程不是自动的,不是“本能的”,也不是不自觉的——不是确实可靠的。人必须促使责任感产生,保持责任感并为行动的后果承担责任。他必须发现怎样辨认何为对错、怎样纠正错误;他必须发现怎样验证他的概念、结论和知识;他必须发现思考的规则、逻辑的规律,以指导其思维。大自然没有赋予人类天生的能力来确保其脑力劳动的有效性。


什么才是人类应该追求的正确目标呢?什么是人类生存所需的价值呢?这就是伦理学要回答的问题。这就是人需要伦理规范的原因。


伦理学的任务就是教人如何像人那样生活。


客观主义伦理学的三个重要价值是理性、目标和自尊,这三种价值一起构成通向终极价值(亦即生命)的途径,并使终极价值得以实现。与这三个价值相对应的美德是:合理性、创造性和自豪。

对于有理性的人,创造性工作是其生活的核心目标,是将他的其他价值结合起来并决定它们的等级的核心价值。理性是创造性工作的源泉和前提,自豪则是结果。

合理性是人类的基本美德,是其他所有美德的来源。人类的基本罪恶,亦即其他所有罪恶的来源,就是不集中精神的行为,就是让意识终止活动,那不是盲目,而是拒绝观察;那不是无知,而是拒绝去了解。非理性是拒绝人类的生存方式,因此,就是踏上一条盲目毁灭的道路,那就是反精神、反生命。

合理性的美德意味着承认和接受理性,把理性作为知识的唯一来源,作为对价值的唯一判断,作为对行动的唯一指导。合理性的美德意味着全身心地致力于完全的、有意识的精神状态,在所有问题、所有选择上,在所有清醒时间,都保持集中全部精神。 合理性的美德意味着竭尽全力最全面地感知现实,让知觉也就是知识持续、活跃地扩展。合理性的美德意味着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生活,也就是信奉这样的准则:人们所有的目标、价值和行动都在现实中发生,因此,任何价值、考虑或无论什么东西都不得超越对现实的感知。合理性的美德意味着信奉这个准则:人们所有的信念、价值、目标、欲望和行动都必须基于和来源于思考过程,从这个过程中选择并受它验证——在竭尽全力的情况下,这个思考过程要尽可能准确和谨慎,严格地运用逻辑,完全受它指导。合理性的美德意味着承担自己做出判断的责任,承担依靠自己头脑的工作来生活的责任(这是独立的美德);意味着不得为了他人的观点和希望而牺牲自己的信念(这是正直的美德);不得企图以任何方式粉饰现实(这是诚实的美德)——不得追求或接受不劳而获、无功受赏之物,不管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这是公正的美德);不得渴求无因之果,不得逃避自己造成的后果。永远不得像傻瓜那样,在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和动机的情况下行动;永远不得在脱离环境的情况下做出任何决定,形成任何信念或者追求任何价值,也就是脱离或者背离自己全部的知识。最重要的是,永远不得寻求侥幸以逃避别人的反驳。合理性的美德意味着拒绝任何形式的神秘主义,也就是拒绝任何非感性的、非理性的、不可说明的、超自然的论断。合理性的美德意味着致力于把理性作为永久的生活方式,而不是出现零星的突发行动时,在特定的问题上或特殊的经济情况下,采用理性方式。

创造性的美德就是承认这个事实:创造性工作是人依靠头脑维持生命的过程,这个过程使人类不必调整自己以适应环境(所有动物都这样做),并赋予人类力量,调整环境来适应自己。创造性工作是人类通往无限成就的道路,要求人类拥有最高贵的品质:创造能力、雄心壮志和自信,并要敢于对抗无法抵御的天灾,按照自己的价值观重塑地球。“创造性工作”并不是心不在焉地执行某些工作,而是有意识地选择从事一项创造性工作——不管能付出多少努力,也不管能力水平如何。在这里,与伦理相关的不是能力的高低,也不是工作规模的大小,而是最完全、最有意识地运用大脑。

自尊的美德就是承认这个事实:“由于人必须生产出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质价值,因此他必须获得一种个性价值,让生命值得维持下去。由于人是靠自己的奋斗来创造财富,因此人也是靠自己的奋斗来塑造灵魂。”“道德抱负”一词最好地描述了自尊的美德。自尊的美德意味着人必须使自己的道德臻于完美,从而争取权利,实现最高的自我价值。要让道德臻于完美,就决不能接受不可能付诸实践的任何非理性美德,而一定要将自己知道的理性美德付诸实践;要让道德臻于完美,就决不能接受强加的内疚感,并且决不做内疚的事情,或者,如果做了内疚的事情,决不能不予纠正;要让道德臻于完美,就决不能让自己消极地服从于性格中的缺点;要让道德臻于完美,就决不能因为担忧、希望、恐惧或暂时的情绪而放弃个人自尊。最重要的是,自尊的美德意味着拒绝扮演献祭动物的角色,拒绝任何视自我献祭为美德或责任的教条。


当人体验到那种“自身即目的”的纯粹幸福时,那种幸福让人想到“这种生活值得过一回”,这时,用情感术语来说,他接受和肯定的就是这个形而上的事实:生活自身即目的。

与精神健康相对立的神秘主义和自我牺牲

这种控制力的明显标志是自尊。自尊是精神完全致力于理智的结果、表现和回报。理智即对意识提供的材料加以识别和综合的能力,这是人的基本生存工具。致力于理智就是致力于维持完全的智力核心,就是不断扩展自己的理解和知识,就是遵循这样的准则:行动必须与信念一致,永远不得企图粉饰现实,或让任何想象高于现实,永远不得允许自己自相矛盾,永远不得彻底推翻或蓄意破坏意识的正常功能。

  1. 维持生命和获得自尊要求人全面运用其理智性,但道德却教人依靠信仰、需要信仰。信仰就是意识致力于没有感性事实和理性证据的信念。要实践信仰的“美德”,人必须乐于停止对自己的观察力和判断力的运用,必须乐于忍受不可理解的东西,忍受不能被概念化的或无法融入自身的其他知识的东西,并且要乐于产生催眠似的理解幻觉。要实践信仰的“美德”,人必须乐于压制自己的批评能力,并视批评能力为自己的罪过;必须乐于放弃任何表示反对的问题,乐于扼杀对理智的信任,而这种理智拼命努力维护自己的正确功能,以此保护生命和认知完整性。
  2. 人需要自尊,这就必须使得人需要对现实产生控制感。但是,如果由于人自己的让步,而认为世界包含超自然的、神奇的和偶然的东西;认为人在这个世界上必须受鬼魂和魔鬼支配,并且,人必须对付的并非他所不知道的东西,而是根本不可知的东西,那么人就不可能产生控制感。
  3. 人的生活和自尊要求意识的对象和被关注者是现实和尘世。但是,人接受的教诲却说,道德就是嘲笑感官知觉所感知的物质世界,思考一个“不同的”、“更高的”现实,一个理性无法进入、语言无法交流的领域。但通过启示,通过特殊的辩证过程,通过禅宗所谓的“无念”,即一种超然物外的精神状态,或者通过死亡,却能够进入这个领域。
  4. 人的生活和自尊要求他为自己拥有思考的力量而骄傲,为自己拥有生活的力量而骄傲。但是,人们接受的教诲却说:骄傲是最严重的道德罪恶,尤其是知性的骄傲。人们接受的教诲说:美德始于谦卑,谦卑就是承认人的精神无助、渺小和无力。
  5. 人的生活和自尊要求他忠实于自己的价值,忠实于自己的心智及其判断,忠实于自己的生活。但是,人接受的教会却说:道德的要素是自我牺牲,即为了更高的权威而牺牲自己的心智,为了任何需要价值的人而牺牲自己的价值。

人类利益的“冲突”

对于理性的人,其利益观中涉及四点彼此相关的考虑因素:

  1. 现实;
  2. 背景;
  3. 责任;
  4. 努力。

(1)现实。“利益”是一个意义广泛的抽象名词,覆盖了整个伦理学领域。它包括以下问题:人的价值、欲望、目标以及他在现实中的实际成就。人的“利益”依照他选择追求的目标而定,他选择的目标依照他的欲望而定,他的欲望依照他的价值而定——而且,对于理性的人,他的价值又依照他的心智的判断而定。

欲望(或感觉、情感、希望、奇想)不是认知工具,它们不是有效的价值标准,也不是判断个人利益的有效依据。一个人想要某物,仅仅这个事实还不能证明他想要的对象是善,获得这个对象也不一定在事实上对他有利。

每当一个人的欲望受到挫败,就宣布他牺牲了自己的利益。这就是对价值和利益有主观主义的观点。那意味着:不管人们的目标是否与事实发生冲突,都认为人追求其目标是正确的,合乎道德的,并有可能实现,而不顾上述条件。那意味着对存在持非理性的或神秘主义的观点;那意味着这不值得进一步考虑。

在选择自己的目标(他试图获得和/或保持的特定价值)时,理性的人受其思想(通过理智的思考过程)引导,而不是受感觉或欲望引导。他不把欲望视为不可或缺的要素,作为既定的事物——他注定要不可抗地追求的东西。他不把“因为我缺少它”或者“因为我想要它”视为其行为的充足理由和验证。他通过理智的思考过程选择和/或确认自己的欲望,并且除非他能够在自己的全部知识和其他价值、目标的背景中理性地验证自己的欲望,他就不会行动起来实现这个欲望。除非他能够说“我想要它就因为它是正确的”,他就不会采取行动。

理性的人在决定自己利益的过程中,同一律(A就是A)是他最重要的考虑因素。他知道矛盾的就是不可能的,在现实中不可能获得自相矛盾的东西,试图实现自相矛盾的东西只会导致灾难和毁灭。因此,他不允许自己持有矛盾价值,追求矛盾的目标,或者认为自相矛盾的东西对自己有利。

(2)背景。正如理性的人不会脱离背景而持有任何信念,也就是说:不会未将这个信念与其余的知识联系起来,就解决任何可能的矛盾。同样,他也不会脱离背景而持有或追求任何欲望。在任何特定的时期内,他不会脱离背景判断什么是或不是他的利益。

省略背景是寻找借口的重要心理工具。关于人的欲望,有两种省略背景的主要途径:时间范围问题和方式问题。

理性的人从一生的角度长远地看待自己的利益,并相应地选择他的目标。这并不意味着他必须全知全能、一贯正确或者明察秋毫。这意味着他并没有目光短浅地生活着,不像流浪汉那样,被一时的刺激所推动。那意味着他不把任何时刻从他一生的背景中割裂开来考虑,也不允许他的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互相冲突或矛盾。它不会追求那些损害未来价值的眼前利益,以至于成为自己的毁灭者。

理性的人不会沉溺于孜孜以求地渴望脱离手段的目的。他不会怀着欲望却不知道(或没有认识到),也不会考虑实现欲望的手段。因为他明白:大自然不会自动满足人的欲望,人的目标或价值必须通过他自己的努力才能实现,他人的生命和成就不是他的财产,也不为他的希望服务——理性的人不会追求通过自己的努力无法直接或间接地实现的欲望或目标。

(3)责任。这最后一个要素是特殊的知性责任形式,大多数人都会逃避责任。而逃避则是导致人们受挫和失败的主要原因。

大多数人怀有的欲望都没有任何背景,就像把结果悬挂在迷雾蒙蒙的空虚之中,雾气掩藏了任何具有意义的概念。他们只会说出一句话短短的“我希望”来振奋自己的精神,然后就停留在那里,等待着,仿佛剩下的事情取决于某些不可知的力量。

(4)努力。既然理性的人知道,人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目标,那么他就明白,不管是财富、工作还是任何人类价值,都不存在既定的、有限的、静止的数量,等着被人瓜分。他知道:所有的利益都必须创造出来,一个人的收获并不代表另一个人的损失,一个人获得成就并不意味着牺牲未获这项成就的人。

愉悦心理

广义地说,有五个(互相联系的)领域允许人体验到享受生命的快乐:创造性工作、人际关系、娱乐、艺术和性。

创造性工作是其中最基础的领域:通过自己的工作,人获得了对存在的基本控制感——他的能力感——这是享受其他价值的必要基础。生活缺少方向或目标的人,没有创造性目标的人,必然会感到无助和失去控制;进而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生存或不适合生存;觉得自己不适合生存的人就无法享受生活。

自尊的人认为世界向他的努力敞开了大门,这种人的特点就是在其头脑的创造性工作中体验到深刻的愉悦;他无休止地追求不断增长的知识和能力,也就是追求思考、成就和进步,迎接并征服新的挑战,争取为不断扩展能力而骄傲,使自己得以享受生活的乐趣。

有种人显示了不同的灵魂:他主要乐于只做固定的、熟悉的工作,更喜欢在半恍惚的状态下工作,认为幸福存在于没有竞争、奋斗或努力的地方。这种人的灵魂极其缺乏自尊,对他来说,宇宙似乎是不可知的,并具有模糊的威胁性,这种人核心的动力是对安全的渴望,不是通过能力获得安全,而是在不需要能力的世界中感到安全。

还有一种人显示了不同的灵魂:他发现享受工作——任何形式的工作——是不可思议的,他把靠努力谋生视为必然的罪恶,他只梦想着工作日结束的寻欢作乐,让大脑淹没在酒精、电视、台球和女人中而获得愉悦,那种没有意识的愉悦。这种人的灵魂几乎没有丝毫自尊,他从不希望理解世界,认为他对世界产生昏昏沉沉的恐惧感是理所当然的,他唯一的放松形式,心目中唯一的享受,就是他那极易满足的感官所发出的微光。

还有一种人也显示了不同的灵魂:他的乐趣不是来源于成就,而是来源于毁灭;他的行动目标不是获得能力,而是控制那些获得能力的人。这种人的灵魂如此悲惨地缺乏自我价值,以至于他唯一的自我满足方式就是向那些不赞成其生存状态的人和那些能够生存的人发泄愤怒与仇恨——似乎通过毁灭那些有信心、强壮和健康的人,他就能够把自己的无力转变为有力。

例如,在上述四种人体验到的愉悦中,其情感质量是不同的。任何愉悦的质量都依赖于产生之时和之后的精神过程,依赖于其中涉及的价值的本质。正确利用意识的愉悦与没有意识的“愉悦”是有差异的;同样,获取真正的价值而产生的愉悦,获得真正的能力感的愉悦,与暂时减少恐惧和无助感的“愉悦”也是不同的。自尊的人通过正确使用其能力来感受愉悦,通过在现实中获得实际价值来感受愉悦,这些是纯粹的、完全的愉悦——其他三种人对这种愉悦一无所知,同样,他对这三种人称为愉悦的模糊、黑暗状态也一无所知。

人类的权利

“权利”是一个道德概念,这个概念提供了一种逻辑转换,即从指导个人行为的原则转变为指导个人与他人关系的原则。


“权利”就是社会准则,用来确定和认可人在社会环境中的行动自由。

停滞不前是神圣的权利

资本主义的伟大价值在于:对于满足人类生存的要求和人类发展的需要,它具有独特的适应性。资本主义允许人们自由地思考、行动、生产并尝试从未尝试的新事物,其原则产生作用的方式是鼓励劳动与成就,而惩罚消极。


资本主义在本质上需要不断运动、发展和进步的过程。它创造了最适宜的社会条件,让人类以最利于促进生命的方式,对大自然的挑战做出回应。对所有选择在生产过程中积极行动的人,不管他们的能力水平如何,资本主义的运转对他们都有利。但资本主义不符合停滞不前的需要,现实也同样不符合停滞不前的需要。

种族主义

种族主义否定人的生活的两个方面:理性与选择,或者思维与道德,而用化学宿命论取而代之。

伪个人主义

安·兰德在《地球的颤栗》中所说的那样,是这样一个事实:从伦理学、政治学和心理学上说,个人主义是人们正常生存的客观要求,是人作为人和理性生命而生存的客观要求。在把人的生命当做价值标准的道德规范中暗示了这一点并使之成为必然。